今年以来，欧洲经济和金融市场表现颇为坎坷。一方面，在年初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欧洲能源价格和通胀高企导致欧洲货币政策收紧、整体经济运行环境恶化；另一方面，欧洲股债汇三市均遭受挫折，股指下跌，股市动荡明显增大，欧洲国家包括英、德国债收益率大幅上行，国债与信用利差加大，欧洲企业债指数下跌。数据显示，2022年初至10月末，标普欧元区主权债指数已下跌19%，欧元斯托克50企业债指数下跌10%；欧元对美元汇率一度跌破1:1平价，英镑对美元也跌至20年来新低。目前来看，俄乌冲突和欧洲能源危机引发欧元区德国等核心国家经济基本面持续恶化，高利率和低增长乃至负增长将进一步降低欧洲政府债务可持续性，导致政府财政状况恶化。在此背景之下，欧元区主权债务风险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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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债务负担加大
多年以来，欧元区部分成员国的政府部门长期采用超支的财政预算体系，以维持刚性的普惠性社会福利制度。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后，全球经济遭遇重创，欧洲各国大幅提升政府赤字率以稳定经济，政府依靠不断印钞和发债以刺激经济复苏。而后疫情时代，经济复苏力度较弱，最终结果是提升政府部门杠杆率，并远超国际警戒线。
今年以来，相比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欧洲主要国家财政赤字有所好转，但能源补贴和军备投入可进一步恶化财政状况。欧元大幅贬值也增大了欧洲国家的偿债压力。世界银行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第二季度，德国总外债中有16.8%是外币债。此外，贸易和财政双赤字的出现也压缩了欧洲国家面对未来冲击时的调整空间。南欧国家希腊、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债务率仍处高位。截至2022年8月，意大利负债率为155.5%，远高于2010年欧债危机时的119.2%。
与此同时，在俄乌冲突带来能源危机的背景下，欧洲经济前景越发黯淡。与美国相比，欧元区经济状况更为严峻一些，已经出现了“类滞胀”的情形，未来衰退程度可能会更大。一方面，俄乌冲突对欧洲的冲击明显高于美国，欧洲对俄罗斯能源依赖度高，与俄罗斯之间的贸易和产业链联系更为紧密，欧洲对俄罗斯债务的风险暴露相对更大，并且难民涌入可能给欧洲经济带来潜在问题；另一方面，相比于美国超额储蓄和强劲劳动力市场对于实际收入下滑的抵消作用，高通胀对欧洲居民实际收入的侵蚀更具实质性。能源成本导致的生活成本上行容易更快地在工资中得以反映，从而加剧通胀循环。这些都将令欧元区经济“腹背受敌”。受到能源价格上涨的影响，欧元区作为能源进口国所面临的成本抬升压力较大。在外贸依赖度较高的情况下，欧元区制造业竞争力将下降，企业利润以及贸易账户承压。
大部分经济学家预计，明年欧洲能源短缺将继续推升通胀率和生活成本，消费需求也会进一步下滑。同时，能源供应危机会持续抑制欧洲生产，经济不确定性上升，投资者风险偏好降低，企业资本开支和雇佣意愿进一步下降。预计欧元区经济于2023年出现小幅衰退，而通胀持续维持较高水平。但如果俄乌冲突进一步升级，欧元区经济或陷入深度衰退。经济下行无疑会给欧洲各国带来更大的债务压力。
欧洲央行大幅加息存风险
欧盟统计局11月30日公布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欧元区11月通胀率按年率计算为10%，较10月通胀率略有下降，但仍旧处在高位。鉴于通胀居高不下，欧洲央行货币政策基调于年中转“鹰”，于7月结束量化宽松并加息50个基点，9月大幅加息75个基点，10月欧洲央行继续大幅加息75个基点。今年以来，欧洲央行已累计加息200个基点。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日前表示，尚未看到通胀见顶并在短期内下降的趋势。
在高通胀和经济衰退的背景下，欧洲央行货币政策未来走向何方陷入多重困境：一方面，遏制通胀可能需要欧洲央行迅速且大幅加息来应对；但另一方面，过快过猛加息可能会成为触发欧洲债务危机的“导火索”。希腊的政府债务总额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为193.3%，西班牙为118.4%，意大利为150.8%，都超过了一倍。欧元区虽然有统一的货币，但财政政策方面尚未做到完全统一，这也就导致各国国债收益率存在高低差异；如果欧洲央行停止购买债券和持续加息，部分国家有可能出现无法足额偿还债务的局面。
另外，欧元区各国的经济发展并不均衡，不同经济体对加息的“体感”温度会有明显差异。例如，意大利、西班牙、希腊等国家已经出现较为明显的经济衰退迹象，是否能够承受更多加息冲击尚难断言。各国失业率也不同，例如法国失业率高达7.3%，希腊失业率高达12.5%，而德国仅为5%，各国在货币政策紧缩时受到的影响也有所不同。对于部分处于经济增长周期的国家来说，加息是牺牲了部分增长来抑制通胀，而对于一部分处在经济下行周期的国家来说，加息进一步抑制消费从而加速经济萎靡并扩大债务。这种分化将导致资本市场上国债收益率差距加大。
今年以来，欧洲债市已经出现了数轮抛售潮。相对脆弱的国家例如意大利的国债收益率水平一度高达3.85%，回升到了2010年年中欧债危机发生前的水平。德国国债收益率也在经历了从2019年3月的持续负利率后于2022年2月再次收益率走正，并逐步攀升到1.75%的水平。欧洲债市国债收益率的快速飙升，足以表明欧洲债市风险不容小觑。
（文章来源：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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